第(1/3)页 雪夜,北风如刀。 药堂旧址的残垣断壁间,积雪压着焦土,灰烬混着泥水,在月光下泛着惨白。 小愈跪在门槛前,瘦小的身体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。 她肩头湿透,发丝结冰,指尖冻得发紫,却仍死死攥着那块焦黑扭曲的铜牌——那是“药语堂”最后的遗物,如今只剩下两团熔化的铜瘤,像一颗冷却的心,埋进寒夜。 她没哭。 一滴泪都未落。 只是缓缓抬头,望向南方,仿佛隔着千山万水,看见了那个曾站在废墟中央、执笔写医典的女人。 然后,她将牌轻轻放在空荡荡的门槛前,像是交付一场未能说出口的遗言。 脚步声由远及近。 踏雪无声,却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。 云知夏来了。 玄色斗篷裹身,袖口微扬,露出一截苍白手腕。 她走到小愈身边,没有说话,只是蹲下,从怀中取出一块石板和一支炭笔。 火光早已熄灭,只有雪映微光。 她在石板上写下三个字: 他们临终在喊什么? 小愈的肩膀猛地一颤。 她盯着那行字,瞳孔剧烈收缩,嘴唇颤抖,却始终不开口。 良久,她终于抬头,双目血丝密布,像是熬尽了魂魄,只余下一句嘶哑到近乎无声的话: “他们在喊……‘师父清白’。” 风骤起。 卷着灰烬扑面而来,迷了眼,灼了喉。 云知夏闭上眼。 一滴血泪,自眼角滑落。 不是悲恸,不是愤怒,而是彻骨的醒悟—— 仁术已成罪证,善行反为祸根。 这世道,不问真相,只问立场;不辨毒药良方,只看权柄所指。 沉默者是帮凶,救人者成妖人。 她睁开眼时,眸底已无波澜,唯有冷焰燃起。 她弯腰,拾起那块焦牌,轻轻放入怀中,动作轻柔,如同收殓故人遗骨。 然后起身,转身,走入风雪。 身后,小愈望着她的背影,终于瘫坐在地,嚎啕大哭。 可云知夏没有回头。 唯有掀翻这盘棋局,才能让死去的人,真正瞑目。 三日后,北境刑场。 三具焦尸悬于木架,皮肉焦裂,骨骼外露,随风轻晃,发出枯枝摩擦的声响。 百姓围聚,指指点点,唾骂声此起彼伏: “药语妖人!剖心炼蛊,害我亲族!” “烧死他们都嫌脏了土地!” 火簪娘披麻戴孝,立于尸架之下,铁簪插在丈夫尸首心口,三年未拔。 第(1/3)页